[毕淳]耍赖无效
-他和他的第一种恋爱
下一棒交给 @Katto💜
硬币梗来自 @养一只小狐狸
感谢喜欢 食用愉快
“正面火锅，反面牛肉面。”
从牛仔裤口袋里拿出一枚不知哪天随手塞进去的锈迹斑斑的硬币，毕雯珺拿着它再黄新淳的眼前晃了晃。
“不行！就吃火锅！”
详装一副生气面孔，黄新淳瞪着眼睛撅着嘴盯着眼前的人，占劣势的身高迫使他扬起下巴，下颚的青筋都随着用力的表情根根分明。
眼前的人忘了配合表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手掌附上毛茸茸的脑袋，牵着调皮翘起的粽毛一下一下地顺平，又去捏他鼻尖，用指肚蹭了蹭那颗小痣。
“听话，都连吃三顿火锅了，不健康。”
听着像是已经掌握决定权的话，却还是用了投硬币这种胜率百分之五十的方法。毕雯珺看着掌心的硬币被向上抛起，银光在空中打了个转，刚打算伸手去接，一团棕色的毛茸物猛地扑过来。
黄新淳举着塞着硬币的拳头在脸前晃了晃，先前只是得意地扬了扬嘴角，而后看着毕雯珺无可奈何的神情，弯下腰咯咯地笑着，连眼角都弯成可爱的形状。
眼前的人朝自己大步走来，伸手将自己揽进怀里，袖口的布料差点和肩头的纽扣打了结。黄新淳扭头看着那双纤细的手从宽大的袖口里蹭出来，再覆上自己的脸颊，揪着所剩无几的软肉就往旁轻拉。
“又耍赖？
黄新淳对这个“又”字似乎不太认同，毕雯珺见他一脸迷茫，弯下腰凑上去。
“嗯？”
有一种弱叫做你妈觉得你弱，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黄新淳硬是被自己的亲妈赶去学散打，说是怕自己以后出了家门被人欺负。
你儿子怎么说也是个顶天立地一八三的男子汉啊，黄新淳愤愤地想。只不过是命里克风，刮台风的天不抓人手臂站不稳什么的跟弱不弱一点关系也没有。
后来也便有了黄新淳的亲姐姐被黄新淳捂着嘴不让她把自己险些被她上小学的女儿推倒之事的一幕。
顶嘴归顶嘴，班还是得去的。
不就是散打嘛，不就是穿个大背心挥拳头嘛，我忍。
等黄新淳换好大背心大裤衩摸着脖子从更衣室慢悠悠溜达出来时，他看到了一群孩子光着脚丫在几米长的大垫子上活蹦乱跳。
称之为活蹦乱跳绝对不是夸张，因为有一个只到黄新淳大腿高，剃着和尚头的小孩差点随着垫子的弹力扑到黄新淳的脚边。
站在更衣室门口仔细观察了一会儿，黄新淳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
他不是亲生的。
“妈，您逗我玩儿呢是吧？这班里最大的孩子还没我肩膀高呢！”
“妈，您是怎么想到让我和一堆小学学历都没有的孩子一起上课的？”
“妈，得了，告诉我您在哪儿捡的我，我给自个儿捎回去。”
在黄新淳抓着手机无处可摔的时候，他看见一个穿着白色短袖黑色长裤的男人走进来。
现在的武馆都招收巨人了？这是从黄新淳脑海里蹦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因为那人真的很高，站站直说不定都能碰上吊灯，宽松衣摆里的裤腰都拉到柜台沿边高度了。
这是什么圆规精误入人间了，这是从黄新淳脑海里蹦出来的第二个想法。
那人从兜里拿出手机就翘了个二郎腿在墙边坐下，从屏幕照出来的亮光映在他眼尾的痣上，空气从发旋开始逐渐冻结。
哪有这么好看的圆规精。
“您，您好？”
黄新淳抬起一条腿跨过横在身前的椅子，玩手机的人抬起头和他对视。
落地的脚不小心踩上歪歪扭扭摆放的鞋子，黄新淳失去平衡朝着面前的玻璃桌扑过去。
下意识闭上了眼，头顶却没有传来撞上硬物的疼痛感。
缩在胸口的手肘好像被什么护着，黄新淳睁开眼就是一副精致的面孔，又看见泪痣了。
赶紧从人怀里抽出身来，黄新淳看见那人手里握着的手机还插着充电线，线的那一头连着插头垂在地上。
所以那会儿是没来得及放下手机就冲过来扶我了？黄新淳张着嘴想象一个圆规精从椅子上蹦起来的样子。
“是不是傻。”这是那人和黄新淳说的第一句话。
一句话才把黄新淳的思绪拉扯回来，见那人又要坐回位置，黄新淳下意识伸手抓住眼前人的袖口，“你是我…我们的教练吗？”
那人愣了愣神，刚想开口就被推门而入的声音打断，“他不是，我是你们的教练。”
一个小眼睛，穿着衣服也能感受出明显成块肌肉的男人走了进来。
“我姓李，叫我李教练吧。他是你们的助教，你叫他毕教练就好。”
那人似乎对这个称呼有些不太满意，伸手绕到黄新淳身后拍了拍他的肩，“叫我毕雯珺就好。”
黄新淳点了点头，松开了抓着袖口的手。
第一节课上的还算轻松，教练只教了几个最基本的拳法。
只是黄新淳总觉得毕雯珺一直盯着他看，可自己做的动作也没什么不对啊，努力架着手撑着脚尖站稳，他看见毕雯珺抱着手向他大步走来。
捏着的拳头被人用手掌包住，黄新淳愣了一个踉跄，从耳根蔓延到后颈开始泛红。
“拳头捏紧，握空拳以后会受伤的。”
黄新淳支支吾吾应了两声，正了正神色。
一个半小时的课过得不快不慢，等到黄新淳随着“教练再见！”以为终于解放了的时候，李教练大喊“过来过来！建个微信群！你们在家里把做俯卧撑和练拳法的视频传上来！”
黄新淳觉得是自己太单纯了。
耳边是孩子们的哀嚎声，他隐隐约约听见李教练和毕雯珺的对话。
“你加进来吗？”
“随便。”
“你加进来吧，帮我查查作业。”
“好吧。”
黄新淳到了家也不顾身上有多臭多脏就把自己摔进沙发开始翻手机。
哪个是毕雯珺？这个？黄新淳点进头像看了看主页。
铁甲小宝？不不不，这么沙雕的网名一定不是高冷的圆规精所取。
把稍微看着成熟男人一点的头像都点遍了，可每一个像是自己寻找的那个人。
终于他对那个粉色蜡笔小新头像下手了，当他认为成功率几乎为百分之零的时候，他看见了那人的微信名。
Biiiii。
-人的表面形象和性格有关吗？
-不能说决定，顶多是影响吧。不同的性格，不同的气质，就会体现出不同的精神面貌吧。有些人心浮气躁，有些人很文静，有些人很凶狠，有些人很单纯...有些易被看出来，但也有些是你不能从他的外表判断出他性格的。总的来说，一个人的相貌（天生的）是由其基因决定。
黄新淳擅自将它总结为，没有关系。
这也不能怪他，谁又能想到一个自带冰冻气场的男人居然用蜡笔小新的头像？
“我通过了你的好友申请，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黄新淳去冰箱拿了瓶酸奶就看见有微信信息红点弹出，连忙放了酸奶就踩着拖鞋哒哒哒地扑上沙发，打开对话框噼里啪啦打一大段字又全部删掉，气馁地喝了一口酸奶，又拿起手机打字。
删删减减之后，剩下的只有“你好，是毕教练吗？我是黄新淳。”
想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就班里最高的那个。”
黄新淳看着对话框顶上的“Biiiii”一下变成“对方正在输入”又变回“Biiiii”，来来回回不知多少次都没个消息弹出，黄新淳抓了抓头发。
是我太热情了？
这时才感受到从发旋透来的黏腻感，黄新淳放下手机就去洗头，一个多小时以后才擦着头发踏着拖鞋慢悠悠地走出来。
Biiiii；嗯，我知道。
Biiiii：你今晚交作业吗？
Biiiii：…
Biiiii：人呢？
黄新淳“嗷”了一声抓起手机就钻到沙发角落里打字，从天而降的是姐姐飞来的抱枕和一句“叫个锤子”。
黄新淳接过抱枕塞在下巴下面，还没来得及仔细看上面的信息就连忙回复“来了来了！刚刚在洗澡！”
对方这次回复的很快，“嗯。”
“你什么时候录视频？”
这时黄新淳才有心去看上面的信息，他跑去镜子前整理了一下衣服就把手机扔给姐姐让她帮忙录一下视频。
除了做俯卧撑的时候还没吹干的发丝一直往脸颊和宽松的衣领里滴水，迷得黄新淳睁不开眼睛以外一切都挺顺利的，顺便选择性耳聋屏蔽姐姐在他打拳的时候发出的鹅叫声。
气喘吁吁地把视频发给毕雯珺，黄新淳才突然意识到好像不应该发给他。
又急急忙忙发过去，“我…发错了，我忘了要发群里。”
好在对方说发给他也行，黄新淳便拿起酸奶打算一边看电视一边等待来自毕教练的夸奖。
一集电视剧都播完了对方还没个回信，黄新淳看了看手机，耐不住性子发了条微信过去，“我先去打游戏了哦，教练看到了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跟我说吧！”还没来得及打开游戏软件就弹出来一条信息，内容大概是描述了一下黄新淳的拳法有些地方不对，下一次课的时候帮他纠正一下。
黄新淳刚想感谢一下，对方又发来一条微信。
“视频是谁帮你录的？”
黄新淳转头看了看翘着腿吃薯片的姐姐，叹了口气回复到，“我姐…”
“嗯。”
黄新淳起身，走到姐姐身边往薯片袋里挑了片最完整的塞进嘴里，又语重心长地说，“姐，以后控制一下笑声，你已经引起我教练的注意了。”
想了一下又觉得这句话哪里不太对劲，又不知如何改口，收下姐姐的一记飞腿就往卧室走了。
毕雯珺在武馆练了几年才终于得到了那句“暑假里你来武馆帮我带带学生吧。”，即使表面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这可是对自己多年武艺的认可啊。
开始上课的第一天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难，因为班里有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和一群小孩子格格不入，棕色的头发蓬蓬松松地顶在小脸上，一走出来就愣愣地张着小嘴盯着自己看，跨个椅子也能险些把自己绊倒，不过也给了自己机会去扶他。
呸呸呸，这都什么跟什么。
趁他们热身慢跑的时候毕雯珺缩着脖子问了问李教练，才知道那个男孩叫做黄新淳，今年高考刚考完。
看着那人迈着小碎步努力不撞到身前小孩的傻样，毕雯珺没忍住笑出了声。
所以在课上多去照顾一下黄新淳也是理所应当的，毕竟年龄只差了一岁嘛，毕雯珺想。
只是黄新淳连个拳头都握不紧。
没有想象中的困难，甚至有点顺利。
在家里收到黄新淳的好友申请，毕雯珺是诧异又惊喜的。
导致失去了十九年以来训练的语言组织能力，虽然好像一直都不太擅长说话。
不过对方居然直接把视频作业私聊发给了自己，毕雯珺抖着手点开。
视频里的黄新淳湿着头发，穿着宽松到领口大开的短袖，拍摄角度的刁钻让领口里的光景若隐若现。毕雯珺突然大舒了一口气，幸好黄新淳没把视频发群里，这种场面怎么能让那么多人看到。
尽管孩子们连初中都还没上。
毕雯珺从来没想到过，一见钟情这事会发生在他身上。
别说一见钟情了，毕雯珺长这么大就没对谁心动过。曾经有一个女孩子追了他大半年，毕雯珺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气的女孩把个性签名改成了，铁树什么时候开花。
所以毕雯珺自作主张把这种感觉归类为，遇到同龄小男孩很高兴。
所以往后自己刻意去向教练要求给黄新淳拿靶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毕雯珺并没有觉得自己和黄新淳面对面站着和身旁一排带着拳套气鼓鼓准备发力的小孩有什么格格不入的地方，他戴着靶在黄新淳眼前晃了晃，示意人先顺一下拳法。
眼前的人因为突然间的回神吓得肩膀一抖，然后甩了甩头发把手架起来。
“走！”
毕雯珺控制住音量喊了一声，他感受到两下软绵绵的力飘到靶上。
黄新淳似乎对自己离靶的距离不太习惯，缓缓冒出一句，“打不到。”眼神怯怯地盯着毕雯珺。
毕雯珺轻咳了一声，向前走了一步，可面前的人像是被吓到了一般往后蹿了几下。
“你别退啊，不是打不到吗？”
“哦，哦好。”黄新淳像只小兔子一样点着头小心靠近毕雯珺。
哎，脑瓜子疼。
脑海里全是黄新淳盯着自己挥拳头的场景，初尝戴着拳套打拳的人越打越兴奋，打在靶上的力气一下比一下响，突然从靶心蔓延开的巨响吓得黄新淳自己都惊呼了一声，而后惊喜地看着毕雯珺，眼里映着亮光。
毕雯珺突然就有点不敢和他对视，露出一点浅笑就举起靶示意他继续打，黄新淳也像突然被注入了自信一般越发用力。
脑海里浮现的原来不是黄新淳盯着自己挥拳头的场景，全是他眼里的光。
黄新淳这回是真的栽了。
他抓着范丞丞的肩膀摇来摇去，被摇的人拿着瓣橙子死活找不到角度塞进嘴里，终于忍无可忍抓住黄新淳的手腕。
“黄新淳你别以为我这么爱你就能迁就你打扰我进食！”
黄新淳抢过橙子就往嘴里塞，范丞丞把人掀到沙发上，起身去拿纸巾擦去手上的果汁，又擦了擦黄新淳的手。
“说吧，你到底想说什么。”
黄新淳直了直身子，“法律什么时候能出一条规定，禁止帅哥盯人？”
见范丞丞背着身子不回话，黄新淳又软了身子，抱着抱枕自己嘟囔。
范丞丞往嘴里塞了瓣橙子，刚打算撇开黄新淳这无病呻吟的问话回房间时，他听见从黄新淳嘴里蹦出来的“很好看”“不敢看他”之类的字眼。
“你这是爱情。”
一语道破真相的代价是差点被打翻盘子失去食物。
按常理来说黄新淳不怕别人看他，可不知道为什么毕雯珺看他的时候，他就觉得脸上热热的。有好几次因为一抬头对上直勾勾的目光而险些出错拳，黄新淳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就知道问范丞丞也不能问出些什么来，毕竟人还是一条单身好汉呢。
可范丞丞连续三天拉着自己要什么暗恋对象的照片，恍惚间黄新淳自己都以为自己暗恋毕雯珺了。
很快，黄新淳就决定把“以为”二字叉掉。
在确认过自己心意的几天以后的一节课上，黄新淳脑袋里愣愣地回味着毕雯珺刚才从背后环住自己帮自己纠正动作的温度，手上不分轻重地朝沙袋一拳挥去，从左手大拇指蔓延到手腕的疼痛感猛地袭来，黄新淳吃痛地喊了出来。
教练闻声立马赶来，把黄新淳的拳套摘了反复检查，又左捏捏又按按。
“有点肿了吧，你看骨头都陷进去了。”
黄新淳感受到人群都围了过来，有矮矮的小孩跳起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我带他去医院看看吧。”
黄新淳微微抬头就看见毕雯珺紧蹙着的眉头，他拉起黄新淳另一只手就往门外带。
毕雯珺坐在椅子上，看着身边的人紧张兮兮地盯着窗外。
好在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做几次超声波就好，毕雯珺稍稍舒了一口气。
没人告诉他们做超声波有多疼，毕雯珺自己也没感受过，但他能从黄新淳紧咬着的嘴唇里感受出钻心的疼。那人突然偏过头背对着毕雯珺，毕雯珺更是看不见他隐忍的表情。他忍不住伸手钳住人的下巴，掰着人下嘴唇下边的软肉轻轻往下拉，“别咬。”
黄新淳听话地松开了嘴，猝不及防漏出一阵咳嗽，耳根不住地泛红。
从医院出来的路上，毕雯珺就没见黄新淳抬起过头。
忍不住停下脚步，弯下腰撑着膝盖看低着头的人。
“怎么了？很疼吗？”
黄新淳脚步顿了顿，也不抬头看他。像是作了什么决定似的，他捏了捏拳头。
受伤的手因为用力而又痛了起来，黄新淳皱了皱鼻子。
毕雯珺被眼前这副可爱模样逗得噗嗤笑出了声，眼前的人腾地一下抬起头瞪着眼盯着他。
毕雯珺也学着他一下收起笑意，直了直身子，挡在黄新淳身前。
黄新淳抬眼盯着毕雯珺，一秒，两秒。
他说，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医院走廊的嘈杂声响盖过音量，可止不住毕雯珺绕过重重屏障去听黄新淳的声音。
但他假装听不见，弯下腰把耳朵凑过去。
“我说，我们回去吧。”
毕雯珺看着眼前没了勇气的小朋友，笑了笑，从兜里拿出一枚硬币，他说。
“正面，我们在一起，反面….”
话还没说完就被黄新淳捂住嘴抢过硬币翻过正面摊在手心上，嘴里还振振有词，“喏，正面。”毕雯珺被大力地牵起手，相握的手心间嵌着温热的硬币。
“想起来了？”
“嗯。”
“你告诉我，当时如果你扔到反面了，怎么办？”
正面，我们在一起，反面。
我们相爱吧。
范丞丞：我帮你擦去果汁还被你不信我说的话，我一语道破真相还被你嘲笑单身，我才三岁，我为什么要承受这些，我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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